据腾讯最新的财报显示,在2018年第三季度,网络广告收入为162.47亿元。马化腾就此称,“广告和数字内容已经成为了公司的主要营收”。
显而易见的是,在监管层面游戏政策态度尚不明朗的情况下,广告收入又成为了腾讯必须紧握在手中的武器。而近些年依靠投资和游戏业务的强大现金流“躺赢”的腾讯,似乎对字节跳动系在广告业务的几何式增长反应慢了半拍。
据彭博社报道,字节跳动在2018年的广告营收已经达到500亿元——而在两年前,这一数字还只有60亿。
两家巨头仍在继续较劲。
除微视之外,腾讯后半年孵化了近13款短视频相关的 APP,花式进军短视频。不过,从数据来看,腾讯旗下的这些短视频产品暂未对字节跳动系构成足够的威胁。
而抖音的最新的数据是,截至2019年1月,DAU已经增至2.5亿,MAU为5亿。
字节跳动的产品孵化机制,一直为外界所好奇。2019年伊始,张一鸣再次把年轻的产品经理推向公众,发布了视频社交产品“多闪”,定位熟人社交领域。(详情可见记者文章《张一鸣寻找他的“张小龙”》)
熟人社交,这是 QQ 和微信的核心地带。在多闪正式上线当天,便下重金投入推广运营活动,将抖音 APP 流量全方位倾斜。
此后,再次引发了巨头间新的摩擦。
1月23日,微信不再支持抖音新用户(非老用户)“一键注册”授权登陆。最近的进展是,目前双方开始陷入了“你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还是“我是正常商业竞争”口水之争。
抖腾大战的背后,不可忽略的一个事实是,字节跳动已经与阿里巴巴越走越近。
从“抖腾大战”爆发的第一天开始,阿里巴巴合伙人、CMO 王帅主动跳出来在社交网络平台上驰援字节跳动;去年7月,即有消息称“阿里旗下云锋基金已经入局抖音”,抖音并未回应,至今双方均未回应该消息。
2018年年底,“字节跳动在与阿里巴巴集团洽谈收购优酷和阿里音乐相关业务”的消息再次传出。随后,优酷以及阿里大文娱方面以激烈的态度予以了否认,但也给未来一年留下了悬念。
也有投资人向记者表示,字节跳动与阿里巴巴的牵手“只是时间问题”,因为张一鸣对做电商也表示出了兴趣。今日头条 APP 内早已上线“放心购”的产品,2018年下半年上线的独立APP“值点”,是其另外一次电商的尝试。
多次“树敌”后,今日头条在对外沟通上更加谨慎。今日头条现任CEO 陈林曾告诉记者,无论是新推出的小程序还是值点 APP,本质上是围绕内容变现这一主题,更多的是服务于创作者的需求,而不是短时期内高举高打针对竞品的业务。
“后今日头条”时代
2018年下半年字节跳动公司总部主楼更换 LOGO,可以称之为这家公司成立六年来的一个里程碑事件。4月起,张一鸣的头衔已更换为“字节跳动创始人兼CEO”,代替之前的“今日头条”。
日渐淡出公众视野和舆论风暴口,张一鸣走向了幕后。
在11月初的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曾经在此颇为活跃的张一鸣,虽参与大会但没有公开的议程,面对媒体围追堵截三缄其口;而11月中旬,在今日头条最重要的生机大会上,今日头条新任 CEO 陈林首度亮相,张一鸣未有公开露面。
2018年11月7日,第五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乌镇开幕,张一鸣出席但并未有公开议程,图/视觉中国
就在公司走向“后今日头条”时代的时候,路透社已经报道,完成 Pre-IPO 的字节跳动估值已经高达到了750亿美元。
短视频将这家公司送上了移动互联网浪潮之巅,但是他们正在忘掉短视频。
进入后“今日头条”时代的字节跳动,也没有放下内容行业。这所 APP 工厂依旧在不断生产流量机器然后投放市场验证,已经被披露的产品,诸如皮皮虾,泡芙,新草,半次元,好好学习……大部分全然是基于短视频的垂直内容社区。
不过,这些产品并未在短时间内复现抖音的奇迹,而曾经高调重金投入对打知乎的悟空问答,也黯然走向第一次战略性撤退。
更值得注意的是,这家公司早已经将触角伸到了垂直的产业网络。
以教育行业为例,字节跳动的决心高于其他任何互联网大公司。字节跳动挖来了 VIPKID 团队核心成员做出了在线外教 gogokid,传言收购学霸君 B 端业务(立足公立校和教学机构),推出人工智能英语教学平台 aiKID。有行业资深人士告诉记者,在互联网巨头之间,目前只有字节跳动是真心和大力投入在做教育。
相对于其他产品的高调以流量和资金大肆进军,字节跳动均在垂直方向上均以低调布局业务为主。从工商信息资料来看,教育业务被分布在了其他的子公司名下,而集团的公关层面对于这些的业务进展也从不对外发声。
金融也是字节跳动布局的下一个重点。除了今日头条 APP 本身上线了贷款服务“放心借”以及保险业务之外,推出社交产品多闪的另一个重要的目的则是布局金融业务。多闪打通基于抖音建立起来的社交账号体系,它的出现,最终补齐了今日头条在账户体系上的短板,账户体系则是发力金融领域不可或缺的基础。
事实上,早在多闪App上线前,公司就已经申请注册了“多闪支付”“多闪付”“多闪钱包”等一系列支付相关的商标。在多闪App内,个人中心设置了“我的钱包”,可绑定银行卡。在实名认证页面,多闪将与武汉合作易宝科技公司开设支付账户,后者正是2018年年初盛传的今日头条可能要收购的支付机构。
在产品设计上,用户可以打赏随拍视频,还可以发红包视频。而同时,目前运营多闪推出的一系列与先进挂钩的红包推广活动,除了拉新留存用户,激发产品日活之外,无一不是在让用户实名认证之后的绑卡。
不过,多闪能否承载字节跳动攻破百度等多年来未能拿下移动支付领地?2019年的春节是一个绝佳的观察期。
而同时,他们也在借助投资的手段触达更大的范围,重点关注了动漫、教育和企业服务方向。
从已经披露的资料来看,除了2018年春节期间以3亿美元收购 Faceu之外,字节跳动还收购 COS 绘画小说社区“半次元”进军二次元产业,投资了《魁拔3》的制作方声影动漫 A 轮融资;收购 VR 视频直播解决方案研发商“维境视讯”;领投在线作业平台“一起作业”约2亿美元的E轮融资。
“始终创业”怎么实现
巨头更迭,代表着中国市场的商业活力。
当旧时代的大公司依靠投资和孵化,建立起生态圈和护城河,也意味着开始走向保守和封闭。互联网是高度集中和垄断的行业之一,市场会期待在 BAT 之外出现 TMD,来挑战江湖已经固化的地位。
随着美团已经上市,滴滴走向失控,一直宣扬不站队的字节跳动承载了市场对于新生巨头的期待。
张一鸣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过他对于创业的理解。他说,从创业一开始同时在做的有两个产品:一个是业务产品,另外一个产品就是公司,“公司本身就是一个产品”。张一鸣认为,后者是业务产品的基础。
那要如何做好公司这个产品?张一鸣在一次与清华经管学院院长钱颖一的对话中回答说,是“团队与文化”。“互联网技术并不是垄断或者绝密的,团队和文化才能保证持续的创新和优秀的自省。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是团队和文化。”
张一鸣还透露,公司在人力资源上的一些实践的特点,形成了字节跳动的核心竞争力。“我们强调’Context, not Control’,同事之间,管理、协调上,通过提供上下文,通过内部信息透明来解决。一般公司规范流程、建立制度,我们比较注意不要建立太复杂太多制度,这会抑制创新。”
另有接近字节跳动的人士告诉记者,在其公司内部,有意淡化调职级和 title,没有严格的产品和部门划分,也不允许各自为战,数据和技术互通互用——更扁平的管理机制,是目前的字节跳动与BAT最大的不同。
记者还在采访中曾听到一个故事。在抖音的早期阶段,张一鸣发现管理团队不用抖音,很着急,就要求他们“每个月必须拍两条视频”,“要获得多少个点赞,用强制手段让大家保持年轻”。
或许是正如字节跳动的始终强调的企业文化:始终创业。“永远像公司创业第一天那样思考, 永远思考用户在想什么。Always day 1。” 张一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