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年，美国国防科技企业斩获的五角大楼合同份额近乎翻倍，但在从炙手可热的初创公司转型为具备大规模武器生产能力的行业巨头过程中，这些企业正遭遇成长阵痛。
随着无人机在俄乌冲突中大放异彩，外界对下一代武器的关注度激增，这使得各类国防科技初创企业的估值水涨船高，五角大楼授予的小额合同数量也同步增加。这些企业的研发范畴十分广泛，涵盖无人 “僚机” 战斗机、无人艇以及人工智能驱动的自主操作系统等。
例如，正在路易斯安那州建造造船厂的无人艇制造商萨罗尼克科技公司，今年 2 月的估值已达到 40 亿美元；由帕尔默・勒基牵头创立的无人机及自主武器初创企业安杜里尔工业公司，6 月估值翻倍至 300 亿美元；而上月完成一轮融资后，雷达与传感器企业混沌工业公司的估值也实现翻倍，达到 45 亿美元。
在加利福尼亚州西米谷举办的里根国防论坛于本周末召开，十余位行业高管在接受采访及发表演讲时均表示，如今这些背靠硅谷资本的企业正面临一项更大的挑战：如何突破研发与原型机合同的局限，实现武器大规模量产，并与老牌国防企业展开竞争。
“国防科技领域正在蓬勃发展，众多从业者正将商业领域的创新成果引入国防领域。” 雷神技术公司首席执行官克里斯托弗・卡利奥表示。雷神技术是 “爱国者” 导弹防御系统以及 F-35 战斗机发动机的研发制造方，堪称国防领域的巨头企业。
卡利奥补充道：“我想说的是，设计与创新是一回事，打造原型机是另一回事，而实现规模化生产则完全是一场全新的博弈。”
硅谷企业分得五角大楼更多订单
弗吉尼亚州国防数据分析企业戈维尼公司向路透社提供的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国防科技初创企业获得的五角大楼合同占比从去年同期的 0.6% 提升至 1.3%。
与此同时，波音、洛克希德・马丁、雷神技术和诺斯罗普・格鲁曼等大型 “主承包商”，拿下的五角大楼合同份额稳定在 92%；欧洲国防企业的合同占比则从 7.4% 下滑至 6.6%。
安杜里尔工业公司董事长特雷・斯蒂芬斯向路透社表示：“必须让更多企业获得赢得大型合同的机会。” 但他也补充道：“这是一门极其艰难的生意。而且美国国防部不会凭空打造出 10 家新的主承包商，毕竟资金总量是有限的。”
一年一度的里根国防论坛堪称新旧时代的交汇点。在西米谷连绵起伏的群山背景下，身着定制西装的四星上将、美国国防部高层以及军工企业首席执行官们，与头戴棒球帽的人工智能及无人机企业创始人齐聚一堂，围绕如何推动新技术的战场规模化应用展开辩论。
美国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斯表示，五角大楼将摒弃由主承包商主导的传统模式，转而构建一套全新体系，让更具灵活性的商业企业加速武器生产，助力抗衡军事力量快速发展的中国。
赫格塞斯在主旨演讲中指出：“我们的目标简单却艰巨，那就是彻底改革整个采办体系，加快武器装备的列装进程，并以实际成效为核心导向。”
五角大楼传统模式难撼动
国防企业高管们表示，要实现赫格塞斯的愿景绝非易事，其中存在多重阻碍：根深蒂固的政治利益牵扯、五角大楼积压的众多大型项目、墨守成规的官僚体系，以及拥有强大游说能力的老牌国防巨头。
总部位于亚特兰大、专注研发无人驾驶高超音速军用飞机的赫米厄斯公司首席营收官扎克・肖尔称，大多数国防科技企业距离实现跨越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 它们目前大多手握价值 1000 万至 3000 万美元的原型机合同，而要拿到五角大楼数十年来持续授予老牌企业的、带有明确量产指标的大型项目合同，还有不小的差距。
肖尔向路透社坦言：“那一层更深的官僚壁垒，将成为众多企业前进道路上的下一道高墙。”
今年，五角大楼将多项大型项目的合同 —— 包括对乌军援计划、空军战斗机研发项目以及价值 1750 亿美元的 “金顶” 导弹项目 —— 尽数授予了老牌国防承包商。
尽管面临重重挑战，但摩根大通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仍向那些可能故步自封的老牌国防承包商发出了警告。他于今年 10 月宣布，将向国防、制造业和科技企业直接注资 100 亿美元。
戴蒙在论坛的一场专题讨论中表示：“大型企业同样难逃‘死亡谷’的魔咒，它们的衰落往往源于自满、傲慢与官僚主义。”
新旧势力携手寻求共赢
在这样的行业趋势下，众多老牌国防企业纷纷表态，愿意与新一代国防科技公司建立合作关系。
L3 哈里斯技术公司首席执行官克里斯・库巴西克向路透社表示：“随着国防工业基础为满足增长需求而加速扩张，我们需要充分整合老牌企业的资源与新兴企业的优势。”
今年 9 月，总部位于圣迭戈的软件及无人机企业盾牌人工智能公司宣布，与美国最大军用造船厂亨廷顿英格尔斯工业公司达成合作，共同研发自主舰艇。上月，安杜里尔工业公司也与韩国现代重工集团达成合作，携手研发军民两用船舶。
安杜里尔工业公司战略主管扎克・米尔斯表示，数十年来，五角大楼的合同一直被少数承包商垄断，如今美国国防工业正迎来一个关键转折点。
他说道：“变革的曙光已然出现，新时代的大幕正在徐徐拉开。”
